近日，我省著名作家高鸿长篇小说《归途》由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全国新华书店发行。全书共42万字，在宏阔的历史背景中立体地展开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化和人心变迁。农村青年安纬国初中毕业后在生产队参加劳动，他不愿重复父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生活，在大哥、三哥的帮助下走出乡村，成为一名工人。然而安纬国参加工作后才发现，当一名工人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他先后换了九个工种，最后通过自己努力学会外语，准备出国留学，却因为护照迟迟办不下来而搁浅，妻子与他离婚，工作难以为继，无奈只能以厨师的身份去国外打工，在那里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最后被人愚弄，无情抛弃，流落街头，人生跌入谷底。面对命运的无情打击，安纬国不屈不挠，凭借坚强意志学会了啤酒酿造工艺，回国后与朋友组建公司，历经挫折，以小博大，成为国内高端德啤销售之翘楚。赚钱后安纬国不忘家乡振兴，毅然返乡发展生态农业，建立啤酒工业园，带领当地老百姓脱贫致富，实现自己童年的梦想。小说时间跨度四十余年，在进城与回乡的双重情感谱系下，用多维度的叙事与民间生活的原生态呈现再现了改革开放背景下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奋发向上的新风貌，为读者奉献了一幅美好清新的乡土画卷。

　　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小说评论》主编王春林评价说：如同孙少平这样的乡村青年，在进入到外面世界这个更大的天地之后，其命运遭际又会如何，高鸿的《归途》在某种意义上所自觉承继的艺术使命，便是对进入到外部世界之后的孙少平们的命运遭际展开进一步的艺术想象和书写。

　　西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鹏程评价说：《归途》赓续了柳青、路遥、陈忠实等所建构的“文学陕军”的现实主义传统，在宏阔的历史背景中立体地展开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化和人心变迁，塑造了安纬国、安保国、梅悦然等与时代精神共鸣交响的不同寻常的典型人物，是近年陕西长篇小说创作不可忽略的重要收获。

　　作者简介：高鸿，陕西富县人。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工艺美术大师。现任咸阳市文联主席。二〇〇五年开始在《清明》《青年作家》《北京文学》《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期刊发表作品，多次被选刊转载。已出版长篇小说《沉重的房子》(《黑房子，白房子》)《农民父亲》《血色高原》《青稞》（《爱在拉萨》）《情系黄土地》《平凡之路》，中短篇小说集《二姐》《银色百合》，散文集《遥望陕北》《走进西藏》《南泥湾》，长篇报告文学《艰难超越》《水无穷处》《时代答卷》，长篇历史人物传记《一代水圣李仪祉》等文学作品八百余万字。其中，《沉重的房子》入选《陕西文学六十年优秀作品选》（长篇小说卷），《农民父亲》荣获吉林省第二届新闻出版精品奖、陕西省第二届柳青文学奖；《水无穷处》荣获第八届徐迟报告文学奖；另有散文荣获第二届孙犁散文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等，作品入选《大学语文》教材、《语文主题学习》（九年级）教材、《中国最美的散文》等。

偶然性与乡村青年命运的全球化想象

——高鸿长篇小说《归途》序

王春林

　　对高鸿长篇小说《归途》的阅读，很容易就会让我们联想到同为陕西作家的路遥那部影响很大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世界》中最主要的两位男性形象，一个是孙少安，另一个是孙少平。在1980年代改革的大浪潮中，他们兄弟俩，孙少安驻守乡村，孙少平则携带着一颗不安分的灵魂去闯荡外面的世界。但或许由于受到时代与社会发展局限的缘故，路遥的笔触仅仅只是写到孙少平成为煤矿工人后也就戛然而止。那么，如同孙少平这样的乡村青年，在进入到外面的世界这个更大的天地之后，其命运遭际又会如何，高鸿的《归途》在某种意义上所自觉承继的艺术使命，便是对进入到外部世界之后的孙少平们的命运遭际展开进一步的艺术想象和书写。因为《归途》中的主人公安纬国不仅走出了乡村，而且还走到了国外，走到了德国，所以我便把高鸿的这种思考与书写径直称之为“乡村青年命运的全球化想象”。

　　《归途》所集中讲述的，是陕西一个名叫梁庄的村子里一户安姓人家的故事。父亲早年曾经利用跑布匹生意做掩护为陕甘宁边区的部队采购过各种必须的生活生产物资，为中国革命做出过贡献。他们一家共有八个兄弟，或许是受到大哥安建国以考大学的方式摆脱清苦的乡村世界，进入大城市生活如此一种行为影响的缘故，兄弟八人相互提携，彼此帮扶，最终都以不同的方式先后离开乡村，进入城市工作和生活。这其中，最主要的聚焦对象，就是排行老七，自幼调皮捣蛋的主人公安纬国。由于上初中时得罪了班主任老师，学习成绩一向出色的安纬国，就被无端地剥夺了升入高中的权利。但就在安纬国对未来彻底失望，以为自己就要被迫在乡村度过一生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命运转机却出现了。这就是，在华夏油田工作的三哥卫国，苦心积虑地求得侯忠书记的帮助，替七弟搞到了一个特别宝贵的招工指标，安纬国的命运就此而得到根本改变。但跨出梁庄，进入华夏油田工作，仅仅只是安纬国命运不断变迁的第一步。事实上，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命运就处于无休止的迁转过程之中。正如他后来出国抵达德国慕尼黑之后自我总结的那样，从最早的农民，到后来的汽修工、铆工、农场种水田、机关通讯员、电影放映员、出纳、英文翻译，一直到抵达慕尼黑做厨师，安纬国先后从事过的职业，就有九种之多。如果再加上后来对啤酒业各种形式的深度介入，他所从事过的职业最起码也有十种之多。但需要注意的是，这十种职业的转换过程中，虽然不能说安纬国自己没有付出积极的努力，但能够从根本上主宰并改变主人公命运的，却是某种带有突出偶然性色彩的外在力量。举凡侯忠书记、董长顺、张荣庆、李强、范宇、欧伟雄、卡斯巴瑞老人，所有这些被安纬国看作在关键时刻帮助过自己的“贵人”，其实就是偶然性力量存在的最好证明。实际上，也正是在经历了诸多生活变故的过程中，安纬国逐渐领略到了人生的真谛：“生活就是这样，你要想不被淘汰，就需要不断地做出调整，咬紧牙关迎难而上，才能适应瞬息万变的生活，立于不败之地，逆风飞翔，成就你的人生梦想。否则一辈子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最终将一事无成，成为社会的弃儿。”从根本上说，安纬国自己所走过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就是如此一种充满着积极向上色彩的人生哲学的形象写照。

　　问题在于，这么一部旨在书写展示一代乡村青年如何走出乡村世界在外部世界打拼的长篇小说，为什么要被命名为“归途”？在我的理解中，肯定与安纬国在自己的经商事业取得成功后毅然决然地返回故乡，通过打造集休闲度假娱乐为一体的北山生态农庄，以及酿制凯德瑞1788啤酒的方式来回馈故土的如此一种结尾方式紧密相关。正因为走出去是为了更好地回归，所以高鸿才会把他这部投入了极大精力的长篇小说力作命名为“归途”。但在行将结束我这篇文字的时候，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小说的后半部，也即集中叙写安纬国介入啤酒业之后的那一部分，叙事上多少显得有点拖沓，倘能加以必要的消减，那无疑将获得更为理想的思想艺术效果。

　　我这篇肯定言不尽意的简短序言就到此为止，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接下来，就应该是你打开高鸿这部厚重长篇小说展卷阅读的时候了。

2022年5月7日上午11时40分许

完稿于西安寓所

　　（序言作者简介：王春林，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山西省作协副主席，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小说评论》主编。曾多次担任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以现当代文学评论知名于国内文学研究领域，有相关著述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