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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彼荷戈士,穷年守边疆——杜文娟《守边》获多项荣誉

文章来源:杜文娟发表时间:2023-06-25

  边疆在书本上是名词,在辽阔的边防线上,则是动词。在青藏高原那片苍鹰翱翔,高寒缺氧,挑战生命极限的雪域边疆,众多誓死捍卫祖国领土完整的边防战士,成为雪山上的巍巍界碑。

  杜文娟的长篇报告文学《守边》不仅叙写了守边战士这一英雄群体,还展现了不同的可爱、可敬的人物形象:有时代楷模、爱国守边最美格桑花卓嘎、央宗姐妹;有陕西优秀援藏干部、把生命奉献给了藏西阿里的张宇;有两年没有见过树木的哨所军人;有将女儿遗体埋葬在雪莲花盛开山头的老兵;有为了边疆人民长治久安,在昆仑达坂养护生命线的战士;有阿里地区第一位男性妇产科医生罗蒙;有把毕生精力乃至生命奉献给边疆的孔繁森式的援藏干部……

  杜文娟十多年行走于西藏,实地采访采风,《守边》是书写给爱国守边者的深情而嘹亮的赞歌,也是践行文学陕军使命的重要收获。

  《守边》出版以来受到读者的广泛关注,获得多项荣誉。“文學陝軍”邀您共读《守边》节选,和战士们走进边防一线,一起唱响爱国之歌。

杜文娟《守边》/陕西人民出版社

《守边》所获荣誉

  ➜入选《2023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

  ➜被列入国家出版基金2023年专项主题出版项目

  ➜授权西藏人民出版社,将翻译成藏文

  ➜入选《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22年度影响力图书”

  ➜入选《中国出版传媒商报》90位社长总编辑推荐好书榜单

  ➜入选中宣部2022年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选题

  ➜入选2021年度陕西省委宣传部重点文艺创作资助项目

昆仑铁骑

  在新藏公路零公里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走上高原走向阿里。牌子周围总是集聚着车辆和长途汽车司机。有时候,部队的汽车兵也参与其中,聊得最多的是新藏公路上的奇闻异事,常常说出一串顺口溜——红柳滩上吃过饭,界山达坂尿过尿,死人沟里睡过觉,班公湖里洗过澡,谁英雄谁好汉,昆仑山上走走看。大家一边抽着烟,一边哈哈大笑,自豪之情、满足之意,溢于言表。

  第一次见到张良善是2011年5月,那是在狮泉河边的阿里军分区,战士们正在院子里种格桑花种子。为什么用种,而不是撒,是因为他们把这件事搞得很隆重。先挖两尺深的沟,在沟里铺上熟土及肥料,浇水、撒种子,然后再盖上熟土。感觉把种树苗的程序用在了格桑花身上,大有高射炮打蚊子的气势。

  好奇心使我问东问西,战士们倒也热情,一一作答。他们说,即使这样深耕施肥勤浇水,一阵龙卷风、一场暴雪,到了开花季节,花朵稀稀拉拉,大部分种子照样开不了花。我“哦”了一声,望向军分区后面寸草不生的褐色山坡。山坡上镶嵌着五个巨大的白石子大字——毛主席万岁。只要是到过狮泉河的人,都知道这座山叫万岁山,是多年前军人们一枚石子一枚石子用心镶嵌上去的,早已成为狮泉河的一道风景,也令每位初见者眼热心跳,肃然起敬。

  穿过枝丫繁盛的白皮班公柳绿化带,就到了办公楼,见到了军分区装备部部长张良善。由于陕西老乡的缘故,他对我格外热情,给我献上哈达,为我接风洗尘。

  由此,我知道了他的传奇经历,愈加理解撒一把种子就灿烂的格桑花,为什么在雪域高原,却给予树的礼仪。

  1984年,18岁的张良善,从山清水秀的陕西安康来到新疆叶城,在步兵连当了一名炊事员,每天做40个人的饭,外加喂8头猪、10头驴。

  张良善了解到,阿里军分区汽车营组建于1975年,长年奔驰在千里边防线上,担负着阿里高原边防物资运输保障任务。在阿里军人中,汽车兵享有很高的地位,被称为天路铁骑。

  回到连队,张良善主动请缨,到汽车营当驾驶员。连长点个头,他就走了。

  第一次上高原,自然有师傅陪着。穿行在连片的棉田中间,粉红色的花朵铺天盖地,迎风招展,叶城的天空瓜果飘香,南疆的大地牛肥马壮。师傅见他乐滋滋的,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

  树木逐渐稀少,河流逐渐变窄,雪山逐渐凸显,喜悦逐渐恬淡。库地达坂、麻扎达坂、小黑卡、大黑卡、康西瓦、奇台达坂、死人沟、界山达坂、红土达坂、狮泉河达坂,他们一路上行,终于到了阿里军分区所在地狮泉河镇,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脏终于平静下来。

  到了狮泉河镇,师傅把他领到烈士陵园,为进藏先遣连李狄三和他的战友们,献上哈达、点燃香烟、洒上白酒,并对他说,新藏公路上,也牺牲过我们的战友。

  沿喀喇昆仑山脉蜿蜒而行,就是被称为新藏线的219国道,也是西域边陲的生命线。康西瓦烈士陵园在这条公路附近。这里海拔4280米,终年积雪不化,荒无人烟,是全军海拔最高的陵园。陵园里主要是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牺牲的军人,牺牲时大多十八九岁,这里是高原军人心中的圣地。

  “生在喀喇昆仑山为祖国站岗,死在康西瓦为人民放哨”,是军人的誓言。高原遇险的人,常用“差一点进了康西瓦”来形容当时的险情。有人想把烈士迁移到叶城烈士陵园,方便家属祭奠和扫墓。掘开坟墓后,发现尸体完好无损,面容红润,胡须毛发就像刚洗过一样,清晰可见。人们瞠目结舌,惊呼奇怪。其实不怪,终年冻土将烈士们保护着。此后好心人断了迁移坟墓的打算,家属们却难抵达雪原中的康西瓦。年轻的英烈们,只能生前寂寞,死后孤独。

  路过的部队官兵、驴友、商人、出差公务人员,无论是上高原,还是下高原,只要路过陵园,都会在纪念碑前献上哈达、点燃香烟、洒上白酒,甚或燃几沓纸钱,念诵几句心里话,告慰他们的英灵,感念他们的精神。如果时间来不及,不能停车前往,经过此地,也会按响喇叭,鸣笛致敬。第一次上高原的军人,无一例外,都会到康西瓦烈上陵园和狮泉河烈士陵园祭奠,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在康西瓦烈士陵园祭拜的时候,张良善出现高反,头痛恶心,对师博的讲解没怎么记住。这一次,他记住了师傅的说教,尤其对新藏公路牺牲过的汽车兵记得很清楚。

  来到阿里,见识了人烟稀少、荒漠戈壁,才理解部队为什么舍近求远,不从本地就近运送物资到各个边防连,而要从千里之外的叶城,耗时费力,运来钢筋、水泥、焦炭、被服、大米、调料、蔬菜、枪支弹药、柴油、发电机,等等。

  新藏公路没有修通以前,新疆军区集中各地2000余峰骆驼、1000多头毛驴,为阿里运送物资。春、夏由骆驼运输,冬天则用毛驴和牦牛。每次到阿里送给养,众多的骆驼组成的驼队蔚为壮观,浩浩荡荡行进在雪山荒漠之间。昆仑山气候变化无常,队伍行进途中,队伍的中间晒着太阳,首尾则淋着雨。一会儿阳光四射,一会儿飘着雪花,一会儿下着冰雹。有时候,骆驼走着走着就栽倒了,再也站不起来。有的牲畜高原反应,口鼻流血,行动缓慢,一个跟斗,摔下山谷,生死未卜。上阿里的时候牲畜有吃的,归途时没有饲料,加之路途遥远、劳累和高山缺氧,近一半的牲畜死在途中。

  驼队走上昆仑,前往阿里,一个单程需要45天。白天凄风苦雨,风雪无阻,到了晚上,人住帐篷,牲畜卧在帐篷外,遇到狼群、野牦牛、棕熊,牲畜是第一道防线。天寒地冻,人畜相依,互相取暖。运输队的骆驼、毛驴、牦牛,死了一茬又一茬,便补够数量,再上昆仑,斗转星移,运力不减。

  1951年夏天,一支驼队翻越昆仑山,给进藏先遣连在内的阿里支队送给养,出发时200多峰骆驼,返回时不到100峰。当骆驼队把第一批粮食、棉衣送到时,阿里支队官兵激动得流下热泪。他们知道,阿里边防一人守防,新疆就要有两个人和五峰骆驼来保障,每运到阿里1斤粮食,相当于新疆市场25斤的价格。

  1957年10月初,在部队官兵和当地民工的艰苦努力下,新藏公路全线通车。起始点为新疆叶城县,终点至西藏阿里地区首府噶大克,全长1179公里。全线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段有130公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险峻、无人区最辽阔的公路。

  新藏公路全线贯通后,从叶城到阿里,往返一趟,需要十天半个月,中途要翻越10多个冰达坂,蹚过44条冰河。春秋两季,雪花纷飞,容易发生雪崩、寒流、暴风雪,夏季经常遭遇洪水、泥石流、塌方。

  全线通车并非全年通车。每年3月至11月通车,漫长的冬季大雪封山,车辆停运,汽车兵就到边防哨所站岗巡逻。不能通车的季节,骡马、毛驴、骆驼依然发挥着巨大作用。多年以后,航拍显示,从喀什到阿里,有一条白骨森森的小路,绵绵不绝,蜿蜒千里。这条路,就是不计其数的骡马、毛驴、骆驼和人的尸骸堆积的道路,也是从内地到阿里的主要通道,是当年援助阿里的物资运输队走过的道路。

  从拉萨到阿里路途遥远、道路崎岖、沿途补给少,加上拉萨本身的物资基本上由外地调运,新藏公路对阿里来说,不但是国防线,也是名副其实的生命线,成为边防部队和老百姓进出和物资供应的大通道。

  张良善对能当上一名汽车兵、为边防一线官兵服务,没有后悔,反而庆幸。

  当上汽车兵没多久,他就随师傅一道去札达县山岗边防连,接运烈士周治国的遗体。

  周治国生前是山岗边防连的一名报务员。盛夏的一天,连队巡逻来到帕里河,雪水如脱缰的野马,从山上急泻而下,受惊的军马在水中狂躁打转。周治国怕电台被溅起的水花淋湿,就从马背上下来,把报话机紧紧抱在怀中,不料被激流连人带马卷人漩涡。牺牲的时候,他只喊了一声:保护电台。

  官兵们沿河寻找数日,没有找到他,与印度军方会晤,请印度军人协助寻找,也没有消息。直到两个月后,牧民放羊的时候,才在距下游两公里处的一块巨石下面,发现了周治国的遗体。牺牲前三天他才过20岁生日。

  从山岗边防连出发时,天色已晚,下小子达坂陡坡的时候,发动机突然熄火,车灯不亮,手电筒没电,打火机也打不着。借着月光,打开车头盖摸索着检查,一切正常。师傅和他对望了一眼,同时爬上车厢。周治国的遗体包裹着白布,用绳子捆绑在木板上。由于颠簸得厉害,此时周治国的遗体连同木板一起搭在车厢围栏上,再稍有颠簸,遗体连同木板就会掉下车去。

  两人一边捆扎好遗体和木板,一边念念有词:治国,好兄弟,不会丢下你不管,好好的,咱们一起回家。

  再次启动,发动机轰鸣,车灯明亮,刚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

  张良善对这条路逐渐熟悉,哪里容易发生雪崩,哪里容易发生泥石流,哪里有拐弯,需要打几把方向盘,都铭记在心。回到叶城留守处,战友们吹牛的时候,他也能信口说来:

  库地达坂险犹如鬼门关,

  麻扎达坂尖陡升三尺三。

  黑卡达坂悬九十九道弯,

  界山达坂高伸手可摸天。

  再高再险的路,只要道路平坦,车况良好,大家都很乐观,怕就怕意想不到的危险突然降临。

  1987年10月,向阿里运送物资。出发前,张良善把自己车上备用的配件借给了另一名驾驶员,返回叶城经过多玛130公里、距红柳滩230公里的无人区时,车上的齿轮坏了,由于没有配件,他只好让副驾驶搭乘另外一辆下山车取配件,自己则留下来看车。长年奔波在新藏线上的官兵,都知道这样一句口头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红柳滩到多玛。

  这一等,就是15天。

  临别时战友给他留下两天的干粮,干粮吃完以后,只能到十几公里外的小湖边,用铁锹打鱼,然后用喷灯和高压锅将鱼煮熟。高原上的鱼皮有筷子那么厚,没有调料,难以下咽。被困的十几天里,每天的事就是打鱼、煮鱼、吃鱼、睡觉。后面的几天看见鱼,就恶心。救援的战友看到黑瘦的他和一大堆鱼骨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临近冬日的一天,大雪马上就要封山,汽车营接到为阿里一个边防连运送一车冬菜的任务。老驾驶员大部分休假,新手不敢上路,张良善主动请缨。去的时候比较顺利,返回途中,40多厘米厚的积雪覆盖了界山达坂,他和副驾驶一起挖雪开路,勉强挖开几尺,雪花比核桃还大。刚刚开拓的路面,转眼又被风雪掩埋,一天下来才走出两公里。如果汽车发动时间长,耗油量就会加大,熄火时间长,又担心水箱冻坏,因此人也不敢休息。

  他和副驾驶轮换着吃一些干粮,继续挖雪。干粮吃完了,饥饿困乏,却不敢到驾驶室睡觉,怕一旦睡过去,就起不来了。吃完了一瓶野山椒,雪路还没有走完。爬上车厢找到一些米粒、馕饼屑,连带着灰尘,一口吞下,打出来的嗝都冒着一股汽油味儿。没有提神的办法,就互相楸对方的头发、耳朵、鼻子。

  从叶城到阿里,运输责任最大的要算运送新兵,不但车要安全行驶,还不能让新兵冻着饿着。

  1991年4月,叶城的石榴花,红似火,艳如霞,张良善踏上雪域昆仑,担负着运送17名新战士到普兰哨所的任务。途中遇到雪崩,把前面200米长的路堵死了。因为大部分新兵头痛恶心,呕吐不止,所以他先安排新战士下车休整,随后带着副驾驶挖雪开路。为了安全,他始终在前面开道,副驾驶紧跟其后。挖一段要吼几声,试探是否会继续雪崩。

  新战士要求替换他俩,张良善不同意。初上阿里的人,体力消耗过大,容易导致休克。挖了一会儿,他开始头疼,便用绳子勒紧脑袋,坚持往前开道。两名新战士自称身体素质好,夺过铁锹,挖了不到5分钟,就瘫倒在地。

  忽然,再次发生雪崩,他被雪块掩埋,副驾驶带着17名新兵把他从雪堆里扒了出来。新战士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吓得目瞪口呆。大伙把剩下的两个馕饼让给他吃,他却把两个馕饼分成小块,强迫新兵吃下并告诫他们,驻守边防,首先要保住性命。

  天逐渐黑了下来,寒风刺骨,星光闪烁,连队来了救援分队,新战士激动得大声喊叫,老班长,我们有救了。17名新战士哭成一团。他也控制不住激动,泪流满面。只是,背对着新战士,不让他们看见。

  依然是冬天,接到给阿里军分区补送烤火煤的任务。

  他带了5台车10个人,准备了半个月的干粮,不料途中遭遇暴风雪,边走边挖雪开路。老解放车经不起颠簸,水箱漏水,发动机抛锚,烧瓦。在这荒无人烟、雪海茫茫、饥寒交迫的境遇下,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饿得头晕眼花,还是不见过往车辆,得不到救援。一行人中他是老兵,又是带队的班长,只能强迫自己下车爬到车头,帮战友合瓦,可是修了不到10分钟,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下去的刹那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只野狼正在追赶一只羊。仿佛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跳上另一辆车,加大油门朝野狼追赶而去。没追多久,狼就丢弃了羊。当他下车准备拾起被狼咬死的羊时,发现那只狼还在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喘着粗气,吐着红舌头。按响喇叭,狼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于是,他挂上挡加大油门,朝狼冲过去,同样饥饿的狼才逃之夭夭。

  终于从狼的口中夺到了羊。雪水煮羊肉,每天吃一小块,10个人才没有饿死荒野。这一趟,前后跑了一个月零三天。

  张良善的故事逐渐在汽车兵中传开。他被当作楷模和英雄,被人津津乐道。有人劝他复员转业,回到内地,开一家汽车修理厂,日子一定会红火。

  什布奇边防连,位于喜马拉雅山脉腹地,离边境很近。一年中,大半时间大雪封山,汽车兵必须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将一年所需的焦炭、粮油、蔬菜、柴油、枪支弹药、通信器材,全部运送到位。送一车海带、粉条吃几年,但不能天天吃这些东西。每次见到汽车兵,战士们就像见到亲人,欢呼雀跃。一年送一麻袋书信、两麻袋莫合烟、三麻袋报纸书刊,第二年再去,烟早抽完了,用报纸卷一种红草,当烟卷抽。

  电视没有信号,只能看录像,演员说出第一句台词,战士们就能接上第二句,并能背诵大段大段对白。

  千里新藏路上,最累不过驾驶员。手握方向盘,脚踏鬼门关,屁股坐的是阎王殿。有人在风雪中修车时,手抓保险杠时间太久,松手时,手掌肉皮撕裂。有的冻掉耳垂,有的因为冻伤而截肢,甚至献出生命。有的为了抢时间通过路段,被发情期的牦牛连车带人推到路边。有的在深夜,点燃轮胎、坐垫、衣物,驱赶野狼,与狼周旋。有的车陷冰河,一直朝前开,一鼓作气冲上岸边。有的车陷沼泽,倒着开,迎着冷风一夜风流——流一夜鼻涕。蜷缩着身子,睡车厢当“团长”,只是轻如鸿毛的事。有人饿得吃牙膏、喝汽油、饮冰雪。有人冻死后,怀里揣着遗书,手里捏着馕饼。

  1998年提干前,张良善往返阿里280多趟。

  后来,他离开了青草萋萋、山明水净夜来爽的叶城,把自己完全变成了阿里人,在阿里军分区担任装备部部长。他先后被授予“五一劳动奖章”“昆仑卫士”“共和国的脊梁卫士”等荣誉称号,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2021年张良善退休后回到西安,终于可以呼吸到足量的氧气,享受平常人的天伦之乐。

  当然,他梦中出现最多的,还是喀喇昆仑山、风雪边疆。

 

  作家简介:

  杜文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陕西省“六个一批”人才,首期“陕西百名优秀中青年作家扶持计划”入选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红雪莲》《走向珠穆朗玛》;小说集《有梦相约》;长篇纪实文学《阿里 阿里》《苹果 苹果》《祥瑞草原》《岩兰花开》《守边》;散文集《杜鹃声声》《天堂女孩》《绿雪》等。在《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十月》《中国作家》《北京文学》《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刊物发表作品约三百万字。获第六、七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第五届柳青文学奖长篇小说奖,西藏自治区第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合集),《解放军文艺》双年度奖,《红豆》杂志双年度奖。藏文版《红雪莲》入选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西藏民主改革60周年献礼图书。有作品被翻译成英、塞尔维亚、哈萨克、缅甸、德、印地文等在国内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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