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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相:白麟诗歌的价值定位与宝鸡乃至陕西诗歌的突围方向

文章来源:陕西作家网发表时间:2020-09-28

  ——在“白麟诗歌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

 

  白麟的诗歌创作,在我个人的时光印象当中,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算起,至今大概有三十多年了。

  在白麟这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从社会层面上讲,他感受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全过程,他体味了中国生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近乎半个世纪的波澜壮阔的伟大进程。

  在白麟这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从诗歌层面上讲,他见证了朦胧诗的辉煌,见证了改革开放深入到诗歌领域后那风起云涌的波澜壮阔,见证了中国新诗从西式猛补到中式重构的繁荣与命中注定。

  在中国社会变迁和汉语新诗发展这两个大的纵深背景之下,回顾白麟这些年来以诗歌的名义所走过的这些路,我个人觉得:白麟,首先是“太白的白麟”。

  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太白本土文学——尤其是太白本土诗歌的最新的高度,他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太白文学对外文化交流的一张最为靓丽的名片,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改革开放之后太白文学的拓荒者与奠基者之一。

  作为太白县改革开放之后成长起来的文学青年中的一个,他和马召平,包括徐斌会等一干人一起,可以说是重新塑造了太白文学在全宝鸡市甚至是全陕西省的全新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太白文学在全宝鸡市甚至是全陕西省处于落后地位的面貌。他和马召平两个人一起,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之后,太白这块热土上,文学宇空中最为耀眼的“双子星座”。

  宝鸡曾一度被称为陕西的石河子,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诗歌之城。在汉语新诗的发展史上,在汉语新诗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宝鸡诗歌或者说宝鸡诗群,一直从未缺席,也一直从未停止探索与精进的脚步。

  宝鸡新诗有三代六个人的诗歌成就不容小觑,他们分别以“双子星座”般的璀璨,照耀着宝鸡新诗改革开放前后近半个世纪的宇空,他们分别以自己的诗歌成就,为宝鸡文学,为宝鸡这座城,赢得了一定的地位与尊严。

  这三代六个人,首先是商子秦和渭水两位前辈。渭水老前辈今天也在座,他与商子秦老先生一起同是改革开放初期宝鸡诗歌界最为杰出的代表性人物,商子秦老先生的《我是狼孩》,渭水老先生的《挂甲屯的爱与恨》等脍炙人口的佳作,至今读来仍然让人荡气回肠,回味无穷,是宝鸡新诗当之无愧的第一代的“双子星座”。

  其次是秦巴子和白麟。秦巴子出席《诗刊》社第十一届“青春诗会”和白麟斩获第三届柳青文学奖诗歌新人奖的辉煌记录,至今也没被宝鸡诗坛的后来者打破,他们可称之为宝鸡诗界第二代诗人中的佼佼者的代表,是宝鸡诗界很有创作实力、雄风犹在的第二代的“双子星座”。

  然后是梁亚军和陈朴,梁亚军的组诗曾经三年六次荣登《诗刊》、入选陕西“百青”作家的行列,陈朴不仅写诗,诗歌评论也写得风生水起,登上了《文艺报》《光明日报》《星星·理论》等名报大刊,并荣获首批“陕西青年文学之星”称号,这些都为宝鸡诗界的后起之秀竖起了全新的标高,他们两个是宝鸡诗群第三代诗人中的后浪式人物的代表,亦可称之为宝鸡诗群第三代的“双子星座”。

  而白麟,就是这三代六个代表人物当中其中的一个。他的诗歌洁素清新、敦厚淳朴、非常接地气、非常亲民、读者甚众、在山城宝鸡广为传诵、直到现在也经久不衰、对宝鸡文学青年的影响巨大,曾一度被圈内人士戏谑为“宝鸡的汪国真”、“陕西诗坛的大衣哥”。  

  之所以说白麟也可以称之为“陕西的白麟”,是因为白麟诗歌的美学伦理与艺术维度已经自成体系,自成品类,自成一象,自成一格。他的诗歌创作一直从不西式取巧,而是传统底色的正面强攻。他一直坚持着自己“国风”、“民谣”式的新乡土写作的价值取向与艺术维度。他的诗歌品相,在陕西文学地理的诗歌版图中也占有一定的独立地位,是陕西诗歌园囿中一袭不可忽视的绿色生机。

  陕西当下诗歌创作的地域格局或文学地理大势,在我个人阅读视距之内,可分为四大板块或四大群落。

  第一个版块或者第一大群落,是以省会城市西安为中心的“西咸诗群”或“西咸版块”。

  这个版块从文学地理上基本涵盖了西安、咸阳、兴平、渭南、铜川、郴州等陕西东部、东北部、东南部的大部分区域性城市。这个版块大量云集和活跃着诸如阎安、远村、尚飞鹏、第广龙、耿翔、横行胭脂、伊沙、宁颖芳、阎晋、凌晓晨、董信义、马慧聪、王琪、李东、王可田、庞洁、毕堃霖、田凌云、左右等等一大批各个年龄段各种创作风格的陕西诗坛的顶尖高手。

  这个版块的代表性诗人就是咱们省作协的阎安主席,他是陕西唯一的一位鲁迅文学奖诗歌奖的获得者,是陕西诗界最为隐秘的“精神贵族”,他不仅代表着陕西诗歌的最高成就,代表着陕西诗歌的希望所在,代表着中国新诗的最高艺术成就的某个维度与品位,而且也肩负着中国汉语新诗走向世界民族艺术之林的重任与期待。

  第二个版块或者第二大群落,是以陕西南部城市安康和汉中为中心的“安汉诗群”或者称“陕南版块”。

  这个版块从文学地理的角度主要辐射的是陕西境内的秦岭腹地和秦岭南部一带。这个版块云集和活跃着诸如李小洛、丁小村、南书堂、白公智、子非、裴祯祥等一大批诗人。

  这个版块的代表性诗人是李小洛。李小洛不仅曾经荣获第三届华文青年诗人奖,而且还因此成为首都师大的第三位驻校诗人,不仅曾经撑起陕西诗歌的半边天,为陕西女性诗人在全国赢得了极高的荣誉,至今也是陕西乃至中国诗坛一道最为靓丽的风景。

  第三个版块或者第三大群落,是以陕西北部城市圣地延安为中心的“陕北诗群”或者“陕北版块”。

  圣地延安和塞上重镇榆林,给予了这个诗群最大的诗学支撑。至今活跃在陕西乃至全国的许多诗人,诸如阎安、远村、尚飞鹏、宗霆锋、马慧聪等人,就是从陕北走出来的。但这个地方的文化能量极大,至今还活跃着诸如成路、霍竹山、郝穗穗、惠建宁、高权、周文婷、梦野、破破等在陕北、全省乃至全国有一定影响的诗人。

  这个版块当下的代表性诗人就是成路,他曾经荣获第二届柳青文学奖诗歌奖、中国首届地域诗歌创作奖、鲁迅文学奖责任编辑奖状等许多诗歌荣誉。他所倡导或探索的“灵性写作”“原始意象写作”,一直在陕西和全国诗坛影响甚大。

  第四个版块或者说第四大诗歌群落,就是以宝鸡为中心的“宝鸡诗群”或者“宝鸡版块”。

  这个诗歌群落至今活跃着诸如商子秦、渭水、秦巴子、白立、白麟、李喜林、王宝存、马召平、秦舟、荒原子、若水、牟小兵、武岐省、陈泯、史凤梅、梁亚军、陈朴、苏龙、庄波、薛娅等等许多成就很高或者发展势头很好的优秀的诗人。

  这个版块,因为多种因素,白麟渐渐成为了其中的一面旗帜,成为了其中的领军式人物,成为了宝鸡诗歌对外交流的一张文化名片。他在历任市委宣传部部长、历任市文联主席、历任《宝鸡日报》总编、历任市作协主席、历任市职工文联主席等等宝鸡文艺文化界诸多领导的关怀与支持下,以《阵地》诗报、宝鸡市职工文联作家协会、《宝鸡日报》副刊、宝鸡文学网、宝鸡文学新地标等为介媒,以持续扶持、挖掘和培育文学新人为宗旨,对宝鸡新诗的发展繁荣,为宝鸡文学的发展壮大,做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毫不保留的奉献,这也是被宝鸡绝大多数的文学人所认可、推崇、激赏和有目共睹的。宝鸡的许多重大文化活动或诗歌活动中,都有白麟参与撰稿、策划、组织的忙忙碌碌的身影。

  之所以说白麟也可以称之为“西部的白麟”,一是因为这些年来,和甘肃、青海、宁夏,包括四川等西部地域在内的许多诗歌文化交流活动,一直在白麟的组织、坚持或联络下,不但从来没有中断过,而且有愈来愈亲密的态势。在陕西西部周边省份的诗歌人的眼里,白麟不仅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诗歌义工,也是一面响当当地能最大程度地集聚宝鸡诗歌人气的一面大纛。西部新诗,因为白麟诗歌作品的存在,多了一份全国性的碰撞、影响与力量;西部诗歌的文化和艺术生态圈,因为白麟这个“陕西诗坛大衣哥”的存在,也多了一份诚挚、纯净与温度。

  最后,借此大家云集之机,跟大家肤浅甚至武断粗暴地交流一下第二个话题:宝鸡乃至陕西的诗歌如何整体突围。我个人认为,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

  一是应该加大对宝鸡和陕西优秀诗人作品的研究和推介。

  我们宝鸡,我们陕西,不是没有好诗人、好作品,而是极度匮乏双向的专业性的集群性的对内对外的研究和推介。

  从宝鸡诗歌研究推介的角度来说,要借助宝鸡文理学院这个智识高地,有效发挥它在宝鸡人文领域的中心作用,以在宝就职的大中专院校的学者、教授,包括在宝就读的在校研究生等专业人士为宝鸡诗歌研究推介的中坚力量,充分发挥《秦岭文学》《宝鸡日报》等纸媒和其他融媒体平台的区域优势,整合宝鸡评论资源,筛选宝鸡优秀的诗人和他们的代表性作品,积极对外评介,不断扩大宝鸡诗歌的外界影响。

  从陕西诗歌研究推介的角度来讲,要借助西安诸多高校云集的区位优势,借助《陕西日报》《延河》《西安晚报》《延安文学》《文化艺术报》《西北信息报》《三秦都市报》等区域媒体,充分调动省作协诗歌委员会的协调优势,对省内在全国有一定影响的诗人及其作品,成立专门研究机构,加大研究和推介力度,提高陕西诗歌在全国的美誉度和影响力。

  比如《延河》杂志可以借鉴广东省的《作品》杂志,在全国范围内招募评刊员,定期举办某一作家的作品线上研讨会。再比如,依托某个高校或者依托陕西文学院,成立“阎安诗歌研究中心”等等。

  当然,加大对本省本土评论人才的清点、整合、培植,也是陕西诗歌界应该认真考虑的一个问题了。这些年,陕西文学,包括陕西诗歌,对外的影响力有限或者持续减弱,与陕西评论界的人才断代也有很大的关系。

  二是宝鸡和陕西的诗人一定要牢固树立作品立身意识。

  好作品是一个好诗人的立身之本。没有好作品,就没有好作家,好的作家一定会有经得起时光淘洗和历史检验的好的作品。当下诗坛,不缺各种文学奖,不缺各个层次的作家,唯独缺乏雅俗共赏、官方与民间一直认可的好作品。

  没有好作品,即使获奖再多,那也是白搭。现在的许多文学奖满天飞,很多文学奖评选出来之后反响平平,甚至绯闻满天飞,就是因为所评选出来的获奖作者,大都没有让读者、让时代眼前一亮的好作品作为支撑。

  好的诗人一方面要争取发表,也要鄙视发表;一方面要积极争取获奖,也不能唯奖是尊;一方面要积极地参与地方政府的文化建设与文化发展,也不能完全绝对地沉溺在这些事情里面。好诗人要有战略定力,要有文化定力,也要有自我判断与自我孤独的定力。

  三是作为诗人必须彻底认清全新的国际性和全国性的文学生态巨变态势。

  时代在发生着巨变,中国正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些不可能不会影响到文学界、诗歌界。当下的时代,也许最应该是出现大作品、大作家的时代。

  好作品不是阅读得来的,因为那只是二手经验、二手情感、二手生活,好作品来自生活,来自自己的日常,来自自己对自然、社会、人生、伦理等等的第一手体验。好作品来自对人世、对情感、对生民细节等等的原创性的美学指认与人文判断。

  建国以来七十年、改革开放以来四十年的发展积累,无论从全球化的国际视野,还是从现代化的民族视野,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其实对这个时代,对这个民族,对这个时代所体现出来的全新的伦理与规制,对这块东方大地上所野性生长的勃勃生机与源泉,一知半解甚至一无所知。

  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只是一味地恋旧、一味地批判、一味地解构、一味地崇外、一味地嘲讽,并没有真正地深入其中,并没真正地参与其中,奉献其中,梳理其中,思考其中,造成了许多创作上的误判。我们只是一味地埋怨读者和时代,并没有以换位思考的最笨拙却最有效的方式,去理解和信任这个全新的时代。我们在一夜之间,忽然成为了对自己本土的民族文化最为陌生的人。

  当前的中国文学,包括中国诗歌,已经走在了根植于本民族优秀传统基础之上的主体性的建构大道,而我们当中的一些人,还在一味地鹦鹉学舌、掩耳盗铃、邯郸学步、刻舟求剑,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作者系宝鸡市职工文联作家协会副主席、宝鸡市现代文学学会副会长、陕西文学研究所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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