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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赤子之心构建生命美学------刘峰《旁之边兮》艺术特色赏析(文剑)

文章来源:陕西作家网发表时间:2014-09-04

  刘峰:笔名文金,陕西周至人,生于上世纪70年代。曾出版散文集《拘谨的思索》、长篇报告文学集《包家山纪事》、作品合集《正午的接触》等。多篇作品被收录《当代人随笔选》、《中国2009年度小小说选》等,十余次获省、市文学奖、新闻奖。系陕西省交通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陕西省网络文学委员会委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社会如常人的肌体,人有疾病,诸种社会问题也如顽疾般,束缚乃至制约着社会的健康发展。而中国的传统文人,总是试图在社会所建构与营造的政治思想语境下,努力的扬弃固有的思想流弊,尽可能地实现自己的人文理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儒家观念已然成为文人们的金科玉律,而在历史的流变中,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或隐居山林,闲云野鹤般与香草美人朝夕相伴;或愤世嫉俗,全盘否定既有的治世主张;或讽刺隐射,以图一时之快感渲泄,以悲观绝望的“小我”意识,为所处的时代风气浸染了浓郁的隐逸思潮。然而,无疑的是,他们秉承着共同的追求——“君子之道,一以贯之”。“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直抒胸臆且富于人文理性思考的刘峰君,能在儒释道的精神领域,大快朵颐地汲取优秀的传统人文理念,滋养“性灵”,传承那份弥足珍贵的君子遗风,文质兼取,风骚两挟,以文学来表达人文诉求,剖析社会时弊,构建理性家园,尽力为所处的行业乃至社会注入一股清新的昂扬之气。

率真  自然

  老子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意思是道德修养高的人,往往如天真的孩童,拥有纯真之心,而没有丝毫的贪婪和妄念。刘峰正是以赤子情怀,在觉悟着生命的真谛,在其作品集《旁之边兮》第一辑“逆旅旁观”的题记,作者写道“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的行走是丈量,驻足也只是旁观,但不论动静,都是匆匆过客”。这不仅是刘峰毅然决然地游离于出世与入世间,一种对生命渐渐消减的坦然,更是他在一番熙熙攘攘的尘世情缘体验后,返璞归真的生命宣言。

  为此,刘峰的文本里,表现出对孩童世界的高度关注。散文随笔《嬉水男孩》、《旋转裙子的女孩》两部作品,作者以孩子的视角,童真的情趣,缅怀着逝去的童年,那颗未曾泯灭的童心,是对赤子之心的唤醒。如果说,以孩童为抒情主人公表现了作者“以我观物”的率真,那么,在《玩火的服装店老板》一文中,作者直接再现了一名中年男子手持打火机,回到童年的惬意。此时,作者“以我观物,而物皆着我之色彩”,是中年男子回到童年,亦或是作者回到了童年,正如庄周化蝶的命题般,可以作形而上的思考。随笔《大雁塔赏喷泉》在此类作品中,可谓占据了文本崇高的美学相位,在孩童与水的嬉闹中,作者在深层次挖掘水所蕴涵的道,“它颠覆了人们对水—温吞、中庸、缓慢、消沉的片面认识,渐渐地认识到和体悟到了水的颜色、形态、思想,乃至力度、强度、刚度,柔性、韧性、弹性”,这是对老子“水善万物而不争”的“道”的体察和解读,也是作者安于操守,柔弱处下的人性之道的直观表露。

  为其如此,刘峰对不造作、不伪饰的生活态度,由衷的追慕。《笨嘴导游》里,服务员身份的乡村女孩“客串”导游,啼笑皆非的文本下,是作者对女孩所体现的率真品性的赞扬。而对人与人的交往,刘峰多少保持了一些矜持和理性,作品《画了媚的中年妇女》,女孩形象代表人与人交往的底线,在看似隔膜、阻碍的人际中,作者显然是在提倡独立的生命个体所遵循的大相径庭的生命观。

田园  异化

  田园和异化,是作品集《旁之边兮》创作的两个重要的思想支流,两种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审美意象,在潜意识中,不断矫正、指引着作者的文本建构。田园形象,正是人性真善美的集结与浓缩,是传统人文精神的活脱再现与忠诚的传承。《一双运动鞋》里,沦为风尘的女子,也在“运动鞋”,这个田园的抒情载体上,找寻到了曾经饱满的人性。“自从来到这个铺满沥青和方砖的城市,走进这个透出暧昧粉红色的小店,女主人就把它(运动鞋)丢弃在了黑暗的角落,换上了轻飘飘、吧嗒嗒响的拖鞋......女主人无意间翻出了这双仍然粘着草籽和乡间泥土的运动鞋,像突然见了故人般放声大哭”。因此,繁华的都市,俨然是无情扼杀田园诗意的刽子手,令作者心痛不已。在《被碾碎的树叶》中,作者将树叶哲理化和拟人化,在一番生命的绽放后,却难以亲吻脚下的大地,以至于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变为一种艰难的奢望。“它高兴地告别了树枝,却只能哭泣着离开大地。这在乡间最卑微愿望啊,在城里竟变得如此困难!”而作品《生命之轻》,则是作者用裸露的思想,对城市机械生活血淋淋的控诉与鞭挞,“一个布巾包头的中年妇女像棉花团般被撞起,又像一枚落叶轻轻地飘落,她在空中的姿态自由而舒展,落地时也悄无声息。她的布巾散开了,蓬松的黑发盖住了她的面庞......这些刺耳的声响常常是那些居心叵测的杀机跨着铁骑扑面而来的凶音!”。

  在冷峻反思机械生活的同时,作者擅长扑捉在现代文明笼罩下,人性的异化。《手机》是这类作品的代表,作者在文章直言不讳的写到“手机及其充电器都是现代科技的产物,但是人们对它们却厚薄有加”,诚然,两个女孩以现代文明的追随者身份出现,而进入文本的言意世界,读者又情不自禁的感到,享受现代文明是要付出的高昂的“代价”的。与此相反,中年人的形象,则是现代文明、机械时代的对立面,虽然他过着最为原始、最为简单的生活,但是,读者也多少读出来他与生俱来的、质朴的、可爱的田园味道。

  如果说,《手机》是停留在对现代文明的怀疑层面上的话,那么,《点击》、《过客》、《时尚》和《机器》则是作者在一定角度,对现代文明的部分否定。“大多数点击者都是率性而为,它们像无家可归的风没有停歇,又像四处游走的魂没有目的”(《点击》)。其实,读到这里,我们才恍然发觉,缘何刘峰要将文集取名为《旁之边兮》,旁不代表冷漠,而是静默的体察,执着的加持,在与外物冷静地隔了一层后的,对外物的理性反观。正因为如此,他对虚伪、自私从来不乏赤裸裸的批判,“网民并不认为自己是主人,他们缺少足够的责任感、使命感和道德感”(《过客》)。“哀而不伤”,刘峰的作品总是能暗合君子之道,中庸风格溢于言表,他并非一味否定现代科技,将其推倒重建,只是善意提醒我们,要时刻对科技保持一颗警觉心,“我们不可能回到刀耕火种的时代,也不可能拒绝社会的进步和机器的入侵”(《机器》)。

敬畏 救赎

  文集第四辑名为“迷者旁敲”,穷究寓意,作者并非将自己视为苦吟的贾岛,而是要以文人挺起的脊梁,在坚实的大地上,叩问苍天,以自己的良知来救济时弊。

  直面灵与肉的痛苦分离,作者眼中的欲望不啻于洪水猛兽,“精心布置的酒吧是伪装的无懈可击的巨大陷阱—让你白日缜密的思想陷入混乱,让你安静的心灵步入迷失,让你坚强的意志走向涣散”(《欲望酒吧》)。拯救的良药,在作者看来,应该是传统、雅致的生活,高尚、儒雅的情趣,《寒夜好读书》、《长安乐淘书》等作品可以看作是文人读书的典范,而作品《小镇》和《戏票》,作者通过对生态美学、艺术精粹的反思,生发出对传统文化的敬畏。

  “撕破的衣服只有缝补好了,才能出去见人”(《针脚》),这不仅是作者人性救赎的思考,更是劝导生命个体要自我完善与自我约束。物质上的弊病可以缝缝补补,而灵魂上的缺陷,则要通过精神来补救,“如果精神上没有得到救赎,疾病就像拖在身后的一条没有退化的猴子尾巴,越拖越大,越描越黑”(《疾病》)。而要顺利完成人性的救赎,善于倾听,勇于面对和承受静默,也是君子之德的表现,“口才是一种技能,有时沉默却是一种美德”(《喧哗》),因此,作者在苦苦传播着主流价值,就是要求生命个体都能自警、自醒,不为外物所蒙蔽,不被浮云遮望眼,“秀发吹乱了,我们可以重新梳洗打扮;心吹乱了,却非一朝一夕可以平静”(《时尚》)。

  老子言“人多知巧,奇物滋起”,只有各司其职,安于本分,不做妄念,才能构建美好的和谐家园。刘峰默默践行着老子的精神,为此,他总是将视角瞅向老子,遵从着老子的治理路线,相应地,对奇巧之物始终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好的广告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平时插在华丽的刀鞘。刀鞘人人皆知,而匕首不轻易示人,一旦出鞘就要割破对方的钱袋”(《广告》)。

  品读《旁之边兮》,儒释道的精神熠熠生辉,时刻闪耀着智慧之光;“点铁成金”,对世界文学经典进行本土化的解析与建构;万物有灵,山鸟花草自来亲人;孜孜求索,一颗炽热的心,不迷狂、不浮躁,在人性的旁之边兮,用赤子之心构建生命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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