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 告
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省作协原创作组一级作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退休干部毛锜同志于2020年4月2日17点36分在西安逝世,享年88岁。对于他的逝世,我们表示最沉痛的哀悼!
因当前疫情防控需要,毛锜同志的丧事一切从简。于4月4日7时30分在西安市第一殡仪馆进行遗体火化,不举办遗体告别仪式。
陕西省作家协会
2020年4月3日
编者按:
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省作协原创作组一级作家毛锜同志于2020年4月2日17点36分在西安逝世,享年88岁。4月3日上午,省作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钱远刚,携相关部室负责人一行看望慰问毛锜先生家属,对毛锜先生的逝世表达深切的哀悼。《陕西作家网》特别刊发毛锜先生诗作《司马祠漫想》,和他生前写的“最后的作品”——两首抗疫诗作,以此表达对毛锜先生的哀悼。并特别刊登文友回忆与毛锜先生交往往事的文章,以此追忆毛锜先生风骨。陕西文坛痛失一员老将,毛锜先生文章风韵千古!
司马祠漫想毛锜
昨天在汨罗江畔,
我曾为屈原的命运义愤填膺;
今天来到龙门芝川,①
我又为你坎坷的遭际愤愤不平。
我慢慢地走上山坡,
心儿和脚步一样地沉重;
仰望着松柏罩顶的祠堂啊,
比《天问》还多的问题萦回于胸:
为什么一个偌大的苍穹,
只能让彗星倏忽一闪?
为什么一片茫茫的大地,
却不容芝兰在它的沃土中萌生?
为什么会唱歌的黄莺惹人讨嫌,
而只会学舌的鹦鹉反而得宠?
为什么有人见不得雷光电火,
而却喜欢随风飘忽的流萤?
为什么有人对钻天的乔木皱额蹙眉,
而让爬墙虎爬上自己的窗棂?
为什么有人把锈铜当作金子,
而把真正的珍珠却抛弃在粪土之中?
为什么七尺男儿的铮铮铁骨,
斗不过奸佞的三寸不烂之舌?
为什么满腹正气的热血胸膛,
总是躲不过小人的冷箭暗弓?
为什么一个倚马可待的天才,
却不会替自己文过饰非?
为什么一枝横扫千军的大笔,
却敌不过皇帝的一道纸令?
为什么虞舜受屈,周公遭谤?
为什么卞和哭玉,介推隐踪?
为什么屈原放逐,宋玉苟活?
为什么孙子膑足,庞涓乘龙?
啊,为什么公理和正义常常遭到践踏?
为什么谄笑和狐媚往往左右朝廷?
为什么西施负薪,嫫母着锦?
为什么良骥受困,社鼠横行?
啊,啊,为什么公正的历史老人,
常被强权者公然地亵渎和嘲弄?
为什么时代的一个个骄子啊,
却只配匍匐在荆棘丛中……
去吧,去吧,
那听厌了的“天纵圣明”,“一言九鼎”,
这是叫受难者把脖子伸得更长,
临死还要去亲吻那屠刀的刀柄。
去吧,去吧,
说什么“名高谤作”,“树大招风”,
这完全是书生气十足的自我解嘲,
无端冤死还要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啊,我可钦又可怜的太史公啊,
怎么你的“自序”也难于免俗,言不由衷;
你把屈原的诗作归功于流放,
还把左传的成书归功于左丘的失明。
似乎孙膑不把膝盖骨取掉,
就不可能将一部兵法写成;
似乎你不下蚕室,脑细胞也不会活跃,
那“无韵的离骚”也就不会诞生?!
这无异于说断了腿的马才跑得更快,
折了翅膀的鹰才会飞向更高的晴空;
这完全是你好心地自我安慰,
麻醉自己,还要麻醉后世的苍生!
难道一句直言的代价就是一条生命?
难道一个天才的归宿就是诽谤的 陷阱?
难道通往真理的道路必须穿过炼狱?
难道文学的丰碑必须用作家的冤魂和尸骨支撑?
不啊,不啊,历史既然蒙受了耻辱,
虽经粉饰总还有污点和阴影;
一个天才遭到无辜的戕害,
总是人民的痛苦,民族的不幸!
啊,只有时间是最好的过滤器,
是真金?是沙石?最后都判然分明;
只有人民群众的心是最公正的天平,
忠与奸,正与邪,最后都自有定评。
茂陵的土馒头确实高大,②
但迄今不过是荒丘一垄;
你的祠墓虽处在家乡的僻壤,
但俎豆千秋,瞻仰者比肩接踵。
听着你祠前黄河滚滚的涛声,
我不由得想起汨罗江龙舟竞渡的帆影;
望着你侧首北望的塑像,
那幅《屈子行吟图》就在我的眼中。
啊,两个不同朝廷的直言者,
最后都为封建统治者所不容;
两个不同时代的天才啊,
遇到的却是相同的命运和不幸!
但,是泰岱,雨雾遮不住它的峰峦,
是文曲,一片乌云也掩不了它的光明;
是珍珠,埋在土里照祥放光,
是金石,虽掷地仍铮铮有声!
统治者可以把一个爱国的诗人放逐,
但无法放逐那飞满楚天的歌声;
统治者可以轻轻地播弄你的地位与尊严,
但无法撼动你用方块字砌起的文学上的万里长城!
屈原虽然过了二十年流亡生活,
但是他为中国的诗歌把道路拓平;
你虽然在人间忍辱苟活了十六载,
留给民族的遗产却是一份骄傲和光荣。
至今,当人们一吟咏起《离骚》,
全世界都要侧过耳朵来谛听;
至今,一部光彩夺目的《史记》,
仍无愧是人类历史庙堂里的一盏名灯。
啊,太史公啊,古往今来,
有多少人为你斑斓的文采拍案叫绝?!
啊,太史公啊,中外学者,
谁又不为你忠实的史笔称善服膺?!
时代辜负了你,你没有辜负时代,
历史亏待了你,你对历史照样地忠诚;
一盆污水就能把一个勇士的人格弄脏吗?
弄脏的只能是泼污水者自己的尊容。
瞧这山坡上被磨光了的石头,
瞻仰者的脚印一层叠着一层;
噍这满墙满壁的吟咏题词啊,
留下了多少心花和啧啧的称颂声?!
我浏览了祠堂周围的诗词,
又凭吊了太史公埋骨的坟茔;
抬头见门楣上有“高山仰止”四个大字,
啊,太史公正是我们面前的一座巍巍高峰!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十日急就
(原载陕西《韩城文艺》1980年第二期)
①太史公祠,在陕西省韩城县城南十公里芝川镇附近,此处距萬凿龙门很近,是司马迁的故乡,故有“龙门才子故里”之称。
②茂陵,即汉武帝的陵墓,位于陕西省兴平县东二十里左右的原畔上。
△《司马祠漫想》获中国作协1979年—1980年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奖。
中国战“疫”感言(外一首)
正是年节共庆时,
灾疫突降扰荆襄。
人心惶惶陷自危,
疫情汹汹猝难防。
军民急展组合拳,
城乡迅筑防火墙。
务将邪恶扫荡尽,
中国战“疫”世无双。
二0二O年三月三日
全球战“疫”感言
天降横祸举世惊,
猖狂蔓延万国愁。
封城锁疆似隐蛛,
人命危浅若蜉蝣。
大灾临头共忾愤,
昔日恩怨今同仇。
莫道此毒惯狡黠,
败亡难逃滑铁卢!
二0二0年三月十八日
毛锜同志生平
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原创作组创作一级专业作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中国作协从事文学创作70年荣誉证书获得者毛锜同志于2020年4月2日17时36分在西安逝世,享年88岁。
毛锜同志,原名毛金法,1932年10月出生于陕西省咸阳市周陵,1951年7月毕业于西北团校,1972年1月入党,先后在《新青年报社》《群众日报》《陕西日报》担任记者、编辑,1979年春调入陕西省作家协会创作组从事文学创作。1964年当选为陕西省青联委员、1980年被选为全国报告文学研究会理事、1988年担任陕西省杂文学会会长、1994年被聘为陕西省文史馆研究员、1994年入选国务院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历任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华诗词学会理事和中国散文学会理事,1996年退休。
毛锜同志年轻时,便对文学创作情有独钟、勤奋不已,尤其在诗歌、杂文和报告文学方面,颇有造诣、佳作涌现。上世纪50年代初至70年代中旬,在《陕西日报》工作的二十余年里,让他有更多机会亲身感受和见证在热火朝天的新中国建设事业中,广大人民群众所迸发出的豪情斗志,为后来的文学创作积累了丰富的养料。调入省作协工作以来,他自觉以柳青、杜鹏程、王汶石等老一辈作家为榜样,大力弘扬“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优良创作传统,他具有敏锐的文学嗅觉,及时捕捉、书写重大历史变革历程,坚持用手中的笔来展示国家和民族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上世纪70年代初在《人民日报》发表报告文学《农民女画家》,率先将极具陕西地方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户县农民画传播至海内外;70年后期发表的《昆虫学家传奇》被收入天津百花出版社编撰的报告文学集《科学的春天》;80年代初发表的中英文版报告文学《世界第八奇迹发现记》,让秦始皇陵兵马俑更广泛地驰名海内外。先后出版《云帆集》、《听雪记》《北窗散笔》《毛錡散文集》等专著,作品《司马祠漫想》获中国作协1979年—1980年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箴言之外的杞忧》获《人民日报》“金台杂文奖”优秀作品奖等奖项。
毛锜同志甘为人梯、扶携后辈,为繁荣陕西文学事业、培养文学新人做出积极贡献。多年来,他悉心指导文学新人提升创作水平,积极利用自身影响为他们的脱颖而出搭建平台。退休后,他依然保持本色,坚守文学依然神圣的初心,闲暇之余潜心创作,用实际行动践行了生命不息、书写不止的崇高理想。
毛锜同志一生,为人正派豁达、淡泊名利、清正廉洁,在政治上听党话、跟党走,大局意识强,不计个人得失,敢于直言;在工作中勤勉不辍、兢兢业业,奋力讴歌时代、抒写人民,争当党的文艺路线方针政策的宣传员战斗员;在生活中团结同志、关爱家人、情深义重。在毛锜同志身上,展示了共产党员的高风亮节,体现了文学陕军的初心使命,彰显了中华民族的优秀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