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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访谈丨许海涛:每个凡人都走在“成神”的路上

文章来源:许海涛发表时间:2023-09-07

  从《跑家》的乡愁,到《藏家》的寻根;从《光明行》中的盲人张喜平,到《成神》的“剪花娘子”库淑兰,许海涛的视野始终聚焦民间艺术与乡土文化。他的作品受到读者的喜爱、媒体的关注,并不断进行着其他样态的延续与新生。此次,“文學陝軍”专访作家许海涛,与您一起探寻《成神》创作背后的故事,揭秘文学作品如何持续获取新的生命形态。

  文學陝軍:许老师您好。这些年,您从城镇走到乡村,潜入生活深处,创作了许多作品,诸如叙写民间寻宝人故事的《跑家》,反映古董收藏者经历的《藏家》,展现马王村的盲人张喜平生活的《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书写咸阳农村“剪花娘子”库淑兰传奇的《成神——中国的毕加索 世界的库淑兰》,通过这些作品来探寻、铺展关中大地上的乡间精神图景。同样作为纪实类小说,《成神》与您其他的作品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海涛:特别在主人公库淑兰。库淑兰自称“剪花娘子”,是一位“成神”的人。虽然“成神”,但曾经还是人,与凡人张喜平一样,都是在人生之路上坚韧、乐观、不屈不挠跋涉的人。通过非虚构的方式,我要表现的,正是人超越为“神”的传奇。

  文學陝軍:《成神》出版后,受到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文艺之声栏目、《中国青年报》等多家媒体的关注,并获得许多读者的喜爱,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您认为原因何在?您觉得作品中最吸引读者的是什么?在写作中,让您最动情的是哪个部分?

  许海涛: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诗和远方,都梦想抵达。生存环境偏僻闭塞,物质生活极度贫苦,几乎没有“张望”过外面的世界,小脚老太太库淑兰是最不可能抵达诗和远方的人,但她抵达了,而且是一种令人仰望的方式。与每个人产生了共情,这个可能是读者喜爱的原因吧。我觉得最吸引读者的也是这个,一个人怎样从艰难困苦的生活突围,精神高度觉悟,实现人生境界和高度的非凡超越。

  前期采风采访的三个多月和闭门写作的三个多月里,我每时每刻都处在动情的状态中,燃烧一般动情。“风轻轻的,擦干我的脸,擦干我的手。树枝和草叶轻轻地颤着,沟底下的人家传来一两声狗叫。沟壑绿透了,像一幅擦拭干净的风景画。我走向没漆水的老门板。近了,有人声传出来……”写到这里,库淑兰即将说出“我是剪花娘子,剪花娘子就是我呀”,我敲击键盘的手指,不听使唤,痉挛了。

  文學陝軍:《成神》的出版受到各种视听平台的青睐,您曾提到《成神》也将以广播剧的形式面向听众,您的其他作品也都曾以广播剧或电影的方式获得新的传播。您是从何时开始对作品进行其他样态的改编?在改编的过程中您会参与哪些部分?在《成神》的改编中您有哪些新的想法和期待吗?请您谈谈好的作品如何获得更多生命形态的可能性?

  许海涛:对作品进行其他样态的改编,并不是我的主动作为,但我喜欢自己的“娃娃”被另外打扮。2018年10月,《跑家:那些埋藏民间的古董传奇》面世。一个多月后,一位微信名为“玄尘”的人加了我微信,发来一段音频,《跑家》里的《铁半两》。听完,我懵了,这是我写的吗?不是我写得好,是人家念得好啊!很快,我就给玄尘的“北京飞翔时代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很快,非虚构场景方言有声书《跑家:那些埋藏民间的古董传奇》登陆喜马拉雅、懒人听书、蜻蜓等各大听书平台。2020年伊始,突如其来的疫情震颤着我的心,我写下了一行行诗句,随手发在朋友圈。几天后,我的微信好友、陕西省戏剧家协会编剧雷林静微信我:“把你的诗歌推荐给了陕西人艺,他们可以朗诵。”当晚,陕西人艺的李俊强副院长联系到我,发来一段音频《像人一样活着》。听完,我呆了,这是我写的吗?不是我写得好,是人家念得好啊!之后,我每天写,陕西人艺的朗诵艺术家们每天朗诵,长达近一月。院长李宣说:“诗歌的温暖,真情的朗诵,给更多的人带来慰藉和力量。”恰当的、精彩的改编,会给文字插上多彩的翅膀。

  相较而言,文字表达是我的长项,其他皆我弱项;声音、音乐、表演、图画、影像的艺术表达各有其高手。我的所谓长项能得到各路高手的加持,无疑是一件幸运的、一加一大于二的事情。因此,我坚持对各类改编不参与,不发表任何意见,完全给他们的再创作无束缚。我要表达的,已经在文本里完成了。改编,成为另类的艺术表达,是各路高手的长项,我何必在自己的弱项上高谈阔论呢?《成神》将由陕西新闻广播改编广播剧,《光明行》将由陕西动良决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拍摄故事片,我静观其成,想法和期待没有别的,惟愿听众喜欢、观众喜欢。

  作品能获得更多可能,它所表达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更是公众的,唤起广泛的共情;更是时代的,记录时代无法磨灭的烙印。而且,表达的方式是准确的、真切的、真情的、艺术的、有个性的。

  文學陝軍:您的大多作品亦如《成神》那样,都以纪实为主,其间也有部分想象情节的存在。您是如何处理想象与现实的关系的?您认为想象在纪实类作品中对于真实性、艺术性能起什么作用?

  许海涛: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想象力强大。写作《成神》这样的纪实文学,我不是放大自己的想象力,而是尽可能地限制自己并不强大的想象力。呈现真真切切、活灵活现、宛在眼前的世界级民间工艺美术大师库淑兰,我坚定地认为,绝不能依靠想象。这就好比古代时候的追像师根据亲属的描述给逝去的人追像,也好比当今的警察画像师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给要寻找的人模拟画像,依靠的是第三者、第四者、第N者的准确描述,反复修改确定,绝不是自以为是的想象。也就是说,写作《成神》我与N个与库淑兰有过交集的人进行了深入交谈。与库淑兰的发现者、原旬邑县文化馆美术专干、副馆长、文化部命名的“画乡优秀辅导员”记不得交谈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谈得他都不耐烦了。谈什么?细节。再伟大的小说家也不可能凭空想象出真实的、生动的、鲜活的细节。一个细节好比一颗珍珠,我需要无数个细节的珍珠,才有可能串成完美的项链。得到珍珠之后,我要做的,是清理掉她的污垢,擦拭掉时间蒙给她的包浆,让她光亮如新,找来最合适的金线,规划好最合适的串连结构,然后,按照每一颗珍珠的特质,小心翼翼地串连,并尽我所有,加上恰当的装饰……

  想象是第二位的,是从属的;伟大的想象来源于对现实的全面掌握和深层次思考;想象的翅膀只有插在现实的翅膀上,才能飞进读者的心田,得到读者的共鸣和激赏;想象的根永远在、只会在现实当中;想象力的强大来源于生活养分的丰富和思考生活的深度……在纪实作品中,想象力对真实性、艺术性会起到温润、装饰、美化的作用,绝不是决定作用。

  文學陝軍:从《跑家》到《藏家》,再到《成神》,您始终关注着民间文化艺术的传承与发展,似乎对这类题材情有独钟,由此形成了独特的创作风格。在对乡土文化的喜爱中,您是否有一种寻根意识?在寻什么样的根?

  许海涛:这是没有法子、不由自己决定、难以说清楚的事情,就好比我们不能决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也好比一棵树不能自主决定何时长在何地、长多粗多高一样。这与环境、气候、吸收的养分有关,更与先天的基因有关。我出生在五陵原上。西汉11位皇帝9位长眠在五陵原。某种程度上说,五陵原是汉民族的根脉所在。打小,我就对巍巍的“冢疙瘩”好奇不已。我的父亲是五陵原上周陵中学的书记,在我不认得多少字的时候,他在炕柜上随手放了一本《水浒传》,让我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兴趣,啃到母亲半夜三更一再按我睡觉。成为一名走村过乡、探古寻宝的跑家,不是我人生道路设计,而是自然而然地跑开了;成为一名写作者,也不是我人生道路的设计,也是自然而然地写开了。现在想,跑家和写作者的角色,与我小时候对巍巍的“冢疙瘩”好奇不已分不开,与啃《水浒传》的津津有味分不开。

  没有明确的寻根意识,就像一团气,在内心徘徊、缠绕、激荡,难以说得清楚明白;也像一腔爱,萦绕内心,无须表白出来。寻什么样的根?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每个人一样,想知道我们的来处;也想顺着根茎的长势和走向,看见我们的去处。

  文學陝軍:在《藏家》的自序中,您写到“一丝丝根须在藏家手里聚拢,滋养起一条庞大的根系,滋养我的干渴和迷茫。”在写作中您是否也有这样的感受?您认为写作与生活谁在滋养谁?

  许海涛:这样的感受无时不在,像我的神经和血液。正因为有这样的感受,才有文字的探寻。

  19岁时候,在皖南大山深处服役的我,十多行钢笔字变作了铅字,很激动,很自豪。在自豪的虚荣下,我写到了26岁,换来的是沮丧,极度的沮丧。我写的是什么呀!虽然时有发表,但掩盖不了肤浅粗糙和装腔作势。我认真想了想,原因在于没有来自生活淬炼的真正元素,只是胡编滥造的文字堆砌。我不再写。我想,认真生活吧,当生活的元素积累到一定量的时候,他自然会让自己动笔。如果没有动笔的欲望,就是此生与写作无缘。想到做到。到了48岁时候,一个偶然的火花点燃了我写作《跑家》的火焰。火焰熊熊,一直到现在。

  就我,想象力不强、写作观念传统、追求自我表达的写作者而言,无疑,生活滋养了写作。至于写作是否滋养了生活,我没有想过。因为我现在的生活主要是写作。

  文學陝軍:您的写作是否也有“成神”的过程?您如何看待自己目前的写作状态?

  许海涛:我常说的一句玩笑话,也是真话,像库淑兰大师、盲人张喜平一样,每个凡人都走在“成神”的路上。至于成为什么样的“神”,那就要看自己的修为和造化了。我是凡人,也不例外;写作是凡人干的事情,也不例外。

  像是在黑暗的隧道里行走,我想看见洞口的光亮;像是在浓雾的夜晚仰观天象,我想透过云层,看见满天星斗的璀璨。写作的状态就像跑家,满怀希望,游走在村镇街巷,不懈地寻找和发现。

  文學陝軍:《成神》这部作品您酝酿了近20年,堪称漫长,作品问世后广受好评。您今后创作的关注点是什么?能透漏一下后续的创作计划吗?

  许海涛:酝酿这个概念不够准确。20年前,像一粒种子,库淑兰和她的彩贴剪纸艺术扎在了我的心底。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粒种子会长成20年后的一本书。20年间,我自觉地、不自觉地收集库淑兰和她的彩贴剪纸艺术的信息,就像是给这粒种子和这粒种子发出的小苗浇水施肥。当苗苗长到足够大的时候,近3年吧,才有了以库淑兰为写作对象的想法和文本酝酿。

  像之前一样,我的关注点还是五陵原和关中大地的过往和当下。因为这是我最熟悉,也是最挚爱的。

  正在打磨一部以五陵原为背景的长篇小说《祖陵》。还有一部与库淑兰有关的长篇少儿小说《剪花》也在修改中。这两部之后,沉一沉心思,继续啊,因为生活淬炼的真正元素不停在催促,由不得我。

  文學陝軍:感谢您接受“文學陝軍”的采访。祝您创作之树长青!

  许海涛:谢谢“文學陝軍”。

为剪花娘子献书

许海涛

  满天繁星飞下一颗来,一瞬,近了,彩的,五光十色;一瞬,更近了,耀得我睁不开眼;一瞬,没听着轰隆的着地声,却听见脆脆的女声:“相貌不像啬皮人呀,办事怎么这么啬皮?”

  那一刻,我像是站在一条大沟旁。大沟深且长,长满姿态万千的大树,皆柔绿。就我一个人呆站在这里,显然,啬皮这话是说给我的。呆站,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怎么着、什么时候一个人来到这里,正惶惶呢。

  我睁眼,微微,一条缝,哎呀,裙裾飘飘,五颜六色,像莫高窟里的飞天,悬在大沟之上。我睁大眼,哎呀,对我微笑呢,丰润的、白皙的面庞;大大的眼睛,瞳子黑而圆;眉毛似弯弓,眉心点美人痣,红彤彤,大清早的太阳色一样;鼻子像一颗悬空的桃子,鲜润润……怎么这么面熟呢?

  “我怎么啬皮了?”我张口问,怯怯的。不知为什么,由不得我不怯。

  “《成神》出世五月半,给张看给王看,就是不给我老婆子看,啬皮不啬皮你娃自己看!”飞天唱呢。

  “你是……”

  “人家剪的是琴棋书画、八宝如意,我剪花娘子铰的是红纸绿圈圈……”飞天展露笑颜,大眼睛飞我一眼,一瞬,飞了,飞高了,高到成为一个亮点,没入群星。

  “啊,库大师!”我失声喊,向前纵跳,却跌入大沟……

  惊醒过来,灵醒过来,我捶打胸口:“不能送,难道不能献吗?”拿到第一本《成神——中国的毕加索 世界的库淑兰》,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送给库淑兰,随即哑然一笑,怎么送?2004年12月19日她已经飞升天国了。我惊醒之后的灵醒是:既然库淑兰已经成神,那就献啊!

  两小时后,我推开孙平利的家门。孙平利是库淑兰的孙子,庄稼汉,身体壮实,面庞黝黑。他憨厚的脸庞满是惊讶:“怎么不言不传来旬邑了?”

  “来送书,不,献书。”

  “送过了呀。献?献给谁?”

  “你奶奶。”

  孙平利盯我一眼,明白了,挥手道:“来这儿。”

  这儿是专门的一间屋,供库淑兰的灵位——老婆子的库淑兰照片后是大幅的彩贴剪纸画《剪花娘子》——丰润的、白皙的面庞;大大的眼睛,瞳子黑而圆;眉毛似弯弓,眉心点美人痣,红彤彤,大清早的太阳色一样;鼻子像一颗悬空的桃子,鲜润润……与梦境里的一模一样!我恭恭敬敬献上一本《成神——中国的毕加索 世界的库淑兰》,孙平利献上一碟嘎啦苹果和一碟花子馍。惭愧,献礼该是我准备的呀,一路急奔,竟然忘了。我燃着三支线香,插好,后退三步,肃立,双手合十,默念道:“库淑兰大师,剪花娘子,抱歉,这时候才给您献上我写您的书。您剪花歇息的时候,请看一看,好不好,请您托梦给我……”我坚定地认为,此刻,她还在天上剪花。她说过:“我是天上的剪花神呀!”

  孙平利笑道:“我奶奶不认得字,怎么看你的书?”

  我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闷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我写得怎么样?”

  “真实很,好像把过去的日子搬到了眼前。看过书,我想我奶奶想得不停点儿。”

  “想得起你奶奶剪纸时候的样子不?”

  “怎想不起!盘腿坐炕桌前,大剪刀嚓嚓嚓,眉毛锁,专心很,一剪就是一后晌。剪出了好的,眉开眼笑,在炕上蹦呢,跳呢,唱呢。你今天来,要是我奶奶在,指住高兴得跳呢,唱呢。我奶奶稀欠公家人,欢喜人到我屋里。这些你都写了,写得比我说得好。”

  “哪儿写得不好?”

  “把我爷爷写得太凶了,那样狠打我奶奶。谁不爱自家屋里的人?我爷爷爱我奶奶呢!奶奶走后的三年里,天天咳声叹气念叨。”

  “平利,你这是爱你爷爷呢。没有你爷爷生蹭冷倔的脾气,没有你爷爷的狠打,你奶奶成不了神啊!”我看着孙平利道。

  孙平利愣了愣,看了看她奶奶的照片,又看了看大幅的《剪花娘子》,盯我说道:“你说得不错。我奶奶是吃沉的人,顽劲大,逼得越狠剪得越狠。越往前活,我越觉得我奶奶了不起。老早那么难怅的日子,能剪出那么大的名堂,多不容易啊。我也学着剪,想把我奶奶的艺术传下去,奈何有这个心,却没有那么大的顽劲啊。一屋人的过活把我劲头都费得差不多了。”

  我握住平利粗大的手。

  灵醒过来,我就想到了大沟是哪里,便道:“平利,我想去你奶奶成神的地方再献一本。”

  平利带我去了。经过库淑兰曾经居住的窑洞——只余露出三尺高的黑洞,眼看着就要荒废了。周围的土地垫高,种上了玉米。玉米高过人头,绿油油望不穿——穿过玉米林百多米,大沟挡住去路。沟深且长,长满野草和杂树,不是柔绿,是深深的黑绿。平利指左前方:“我奶奶就是从那儿跌下悬崖的。不见我奶奶回来,我爷爷、我伯、我爸急得呀……”跌下悬崖昏迷七七四十九天醒来,库淑兰张口道:“我是剪花娘子,剪花娘子就是我呀!”随即剪贴出表现自我、震惊世界的民间艺术神作《剪花娘子》。顺平利手指方向,我用力抛出《成神——中国的毕加索 世界的库淑兰》,书飞向天空,一页页翻开……

  返回平利屋,库淑兰的干女儿孙会娥站在门口,迎住我:“听说你来到了富村,我急慌慌来见一见你,跟你说一说话。”她家也在富村。她也有一双巧手,是库淑兰的徒弟,现在是彩贴剪纸非遗传人。

  “什么话?”

  “我干妈说你的书写得好哟,谢谢你把她的名誉往外传。”

  我又惊得瞠目结舌,闷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干妈托梦给我说呢。”

  “她怎么知道我写的好?”

  “打你送给我书那天起,我天天晚夕给我干妈念呢!”

  2023年8月26日于咸阳

  作家简介 

  许海涛,陕西咸阳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短篇小说集《跑家》《藏家》、长篇小说《残缺的成全》《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成神——中国的毕加索 世界的库淑兰》等。其中《藏家》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2021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2023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其小说剧与文艺故事片正在录制、拍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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